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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人围殴1人,结局有点意外!原创柳如燕燕梳柳如是2022-11-1512:00发表于江苏三年前,湖南少年小蒋被15名同学围殴,混乱中,小蒋拿出一把折叠刀乱舞,导致3名围殴者受伤。此后,小蒋便陷入了漫长的、“有罪”与“无罪”拉锯的审判之中。2019年5月,小蒋还是湖南湘西州
15人围殴1人,结局有点意外!
原创 柳如燕 燕梳柳如是 2022-11-15 12:00 发表于江苏
三年前,湖南少年小蒋被15名同学围殴,混乱中,小蒋拿出一把折叠刀乱舞,导致3名围殴者受伤。
此后,小蒋便陷入了漫长的、“有罪”与“无罪”拉锯的审判之中。
2019年5月,小蒋还是湖南湘西州吉首二中一名未满15岁的初二学生。
他并不是吉首本地人,因此常受到当地几名学生的欺凌。
案发前不久,因为小蒋跟某同班女同学说了两句话,被同学胡某看见,胡某以“招惹我女朋友”为由,要求小蒋给他买包烟并赔礼道歉。
并称,如果不这样做,就要打他。
无奈之下,小蒋只好花7元买了一包红旗渠香烟,作为“赔礼”。但胡某嫌烟太差,没收。
不久后的一天,胡某和一个孙某彬等人纠集在一起,来找小蒋,要求他去厕所,并再次扬言要打他。
小蒋拒绝,孙某彬威胁说:“如果不去,到了学校外面还要找社会上的人打你。”
去也要打,不去也要打,小蒋不知道自己将面对的究竟是什么,于是将之前同学扔在他桌上的一把折叠刀(非管制刀具)藏在衣袖内,跟着他们去了厕所。
厕所里,参与殴打小蒋的共计有15个人,都是同年级学生。
在其中一人率先将其撂倒后,其他14人一拥而上,对着小蒋拳打脚踢。
在如雨点般落下的拳脚中,小蒋闭着眼,咬着牙,奋力从袖里掏出折叠刀,胡乱挥舞……
鲜血顿时四溅当场,3人被刺伤,其中两人为重伤二级,另一人为轻微伤。
这是一起典型的校园欺凌暴力案件。
只不过,因为持刀反抗,小蒋从被害人,变成了有争议的嫌疑人。而最大的争议,就在于其行为究竟属不属于正当防卫。
2020年7月6日,经过详细审查,吉首市法院作出一审判决,认为公诉机关指控小蒋犯故意伤害罪的理由不成立,判处小蒋无罪。
“小蒋是在被他人殴打、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情况下,被迫实施的自卫反击。”
但检方并不认同这个结果,在判决下达10天之后,吉首市检察院向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中级人民法院提出抗诉,要求以故意伤害罪追究小蒋刑责。
检方抗诉的主要理由是:
一、案发当时处于学校这一特殊环境内,小蒋并非孤立无助,可以寻求老师的帮助,可以向家长反映;
二、蒋某没有采用上述正当合法维权途径来保护自己,而是准备刀具用于斗殴,斗殴的故意明显,不能认定正当防卫,应当以故意伤害罪追究其刑责。
在两高一部2020年发布的《关于依法适用正当防卫制度的指导意见》中有明确规定:
“(判定正当防卫要)立足具体案情,依法准确认定……要充分考虑防卫人面临不法侵害时的紧迫状态和紧张心理,防止在事后以正常情况下冷静理性、客观精确的标准去评判防卫人。”
而根据刑法,同时具备5个条件即构成正当防卫:
一是起因条件:不法侵害现实存在;
二是主观条件:具有防卫意识;
三是时间条件:不法侵害正在进行;
四是对象条件:针对侵害人防卫;
五是限度条件:没有超过必要限度。
小蒋的案件,完全符合正当防卫的条件。
但可惜,当时,《关于依法适用正当防卫制度的指导意见》尚未发布,检察院对“正当防卫”的理解仍停留在刻板求全的固有经验中。
罗翔老师曾说:“很多人学法律,学着学着就丧失人性了。”意指许多法律人信奉法律判定一切,由此陷入教条主义,从而使律法高高在上不切实际,自己也失了人味儿。
检察院的抗诉理由就非常适用这句话。
“案发当时处于学校这一特殊环境内,小蒋并非孤立无助,可以寻求老师的帮助,可以向家长反映。”
任何一个有生活常识的普通人都能看出来,这是一句非常荒谬,非常脱离实际,没有可操作性的话。你根本想不到这句话被写在法律文书上的意义在哪里,难道只是为了罗列理由而拼接词组吗?
事实上,这也是一个毫不负责的万金油句式。
比如众所周知的唐山打人案,如果被打女孩持刀反抗造成伤亡,那么这句话是不是可以改写成:
“案发当时处于烧烤店这一特殊环境内,被打女孩并非孤立无助,可以寻求警察的帮助,可以向食客和老板呼救。”
同样的,根据场景的不同和场景内人员的不同,这句话还可以修改应用在任何一个“防卫过当”的认定中。
他们仿佛不会思考、不会代入的法律机器,他们只知道你应该这样做,却不管你当时有没有能力这样做。
试问,若是他们自己被15人围攻殴打,他们能够去向老师或者家长求助吗?托梦?还是分身有术?
苛求让人愤怒,而掌握他人命运的法律人的苛求,则让人无奈。
万幸的是,在《指导意见》尚未出台的大环境中,吉首市法院率先顶住了压力,将小蒋定性为“正当防卫”判决无罪。
检方上诉后,也于2022年11月撤诉。
对小蒋一家来说,案件审理的三年,是极其漫长极其煎熬的三年,虽然最终结果还算理想,但小蒋的人生轨迹已经因此产生了巨大改变。
在案件发生之前,小蒋的成绩在班上能排到10来名,且数学成绩尤其好,数学老师经常会给其开小灶。
但在案件发生之后,小蒋于2019年8月7日被刑拘,在看守所羁押了近11个月,直到一审判处无罪才终于得见天日。
少年之心,结了终身无法消退的伤疤。
从看守所回来,爷爷将小蒋带回老家读书,但功课已经落下,加上案件仍旧处于“有罪”和“无罪”的拉锯之中,小蒋成绩一落千丈,再也无心上学。
这个曾经老师眼中的好学生,选择了辍学打工,年满18岁后,在一家饭店做起了服务员。
2018年,昆山龙哥反杀案轰动一时,引起了人们对长久以来严苛认定“正当防卫”的广泛关注与思考。
在这起案件中,反杀龙哥的于海明,被判定为正当防卫,无罪释放。可谓大快人心。
应该说,于海明和小蒋都还算是幸运的,“正当防卫”和“防卫过当”的定义,写在法律文书里时很好理解,运用在实际中却往往被认为边界模糊。
而在他们二人之外,还有许多被无故缠斗的人,困在了“防卫过当”的囹圄。
令人唏嘘悲切的是,小蒋改写的人生已无法重来,但我相信,随着此类案件的增多,公检法对于“正当防卫”的认定也会与时俱进,越来越符合人性,越来越贴切实际。
恶人知晓法律会支持被逼急了反咬人的兔子,也会懂得忌惮与收敛。
法律是神圣的,但不是冰冷的,法不能向不法让步。
用人性的视角,断人间的案子,我们才会越来越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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